缘见

独眼龙见没有人应声或是举手后便迫不及待地宣布了本田菊在这场角逐中获胜。本田菊让手下抬了个大箱子进来，打开后露出塞满了的金币，在幽暗的室内也能衬着壁上的火光闪闪发亮。不少人看直了眼，他们以前从未见过这么多诱人的黄金，这次算是开了眼界。本田菊一抬手，手下人便把箱子合上了，独眼龙从箱子上收回视线嘿嘿笑了两声后让手下把阿尔弗雷德从木桩上卸了下来。两方人手走近后正待各取所需，远处忽隐约传来沉闷声响，众人刚竖起耳朵分辨，第二声响动便已逼近，那是炮弹炸裂的声音。伴随着场外的沉闷巨响，场内众人感觉脚下一阵摇晃，墙缝里的石灰蹭蹭往下掉，扑灭了火龛里的烈焰。

本田菊心知事情有变，刚欲有所指示，脖子上紧贴着的冰冷刀锋立刻让他噤了声。似情人亲昵耳语的温柔声音在耳畔响起，唇齿间呼出的热气暧昧地拂过耳鬓细腻而敏感的瓷白肌肤。

“别动，黑灯瞎火的，我不想伤了你。”

“耀君说不会伤到那就是不会伤到了，我没有什么不放心的。”本田菊柔声细语道。

王耀冷笑两声，“让你的人停手吧，刀剑无眼，我怕他们伤了不该伤的人。”

本田菊问：“耀君在担心谁？阿尔弗雷德？”

王耀将刀刃往下压了几分，“治眼睛固然重要，但如果命都没了要一双好眼睛也无济于事，不是吗？”

感觉到脖子上的刺痛感，本田菊叹息道：“耀君说的是。”

混乱中，一伙人举着火把闯入，他们穿着统一的红色皇家海军制服，齐刷刷举起长筒火枪，将众人团团围住。眼见援兵已至，亚瑟站到凳子上，对着屋顶鸣了几枪，震慑了屋里的海盗们后，他威严地宣告：

“你们在别处兴风作浪我不管，但阿尔弗雷德是在我的地盘上撒野，无论如何我今天都要......”

但是话还未说完，他突然就定住了，然后整个人直直地往前倒下了。在他身后，弗朗西斯放下凳子，表情幸灾乐祸，语气却充满歉疚地说：

“做个好梦，小亚蒂，愿你回想起曾经我们一起在海上兴风作浪的美好时光。”

群龙无首的皇家海军面面相觑，趁着这个时机，被围困的海盗们发动了反攻，正当双方交战正激烈时，阿尔弗雷德悄悄溜出了交易市场。眼尖的王耀立刻发现了，他将本田菊推给弗朗西斯，从腰间抽出一把枪，怒气冲冲地跟了上去。

“你知道我们是海盗，除了女人和朗姆酒外，海盗不为任何东西付账。吃一堑长一智，对你来说也算是一件好事。”弗朗西斯将目不能视的本田菊'安置在凳子上坐下，看见王耀追着阿尔弗雷德走了，他急忙喊道：

“等等！”

王耀没理他，很快就消失没影了。弗朗西斯才不紧不慢地让手下去把本田菊的一箱金币抬走，“不能忘记本田君的厚礼，本田君带这么重的东西大老远跑来，我们不能再让你辛辛苦苦地带回去。”

本田菊空洞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情绪，柔柔地笑道：“波诺弗瓦先生的好意在下心领了。”

弗朗西斯带着路德维希去追王耀时，本田菊也在手下的护送下离开了交易所。弗朗西斯看着本田菊瘦小的背影对路德维西说：“你跟着他。”

王耀一边大喊“站住”一边对狼狈的黑珍珠号船长穷追不舍，阿尔弗雷德灵活地在黑市的巷子里穿梭，他是这里的常客，对这里的地形十分熟悉，他想要甩掉王耀并不是什么难事。王耀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因为阿尔弗雷德被一张从天而降的大网给罩住了，紧接着几个壮汉从街道两侧的屋顶跳下来，紧紧攥住大网的四个角便将阿尔弗雷德牢牢地困在里面了。

知道插翅难逃后，阿尔弗雷德转过头，龇牙咧嘴地笑道：

“亲爱的......”

“你再这么叫我，我就把金牙都给你拔了，再把舌头割了扔去喂狗。”王耀在他身边蹲下，恶狠狠地捏着他脸颊的肉。

阿尔弗雷德吃痛地拧起眉头，“你不能穿上裤子就不认人了。我们确确实实有过一段美好时光不是吗？”

“见鬼的美好时光！再提那件事我立刻让人割了你多嘴的舌头。”

弗朗西斯不紧不慢地出现在王耀身后，啧啧称叹：

“看起来传闻有误，都说是海妖勾引了你，可看这情形倒像是你胁迫了他。”

“不不不，我从不强迫他做任何事，只是给他选择的机会，要让我为他做事他也要拿东西来换，毕竟我是个海盗不是城里的善人。”

“那么能让他委身于你的事情究竟是什么？”弗朗西斯问。

“别多管闲事！”王耀瞪了弗朗西斯一眼，然后狠狠地踢了阿尔弗雷德一脚，对手下吩咐道：“把这个混蛋绑起来扔到马车上！”

阿尔弗雷德被捆成了粽子扔到了马车上，前往港口的途中，弗朗西斯仍在询问他和王耀的交易。

“这是我们的秘密。”躺在地上的阿尔弗雷德看着假寐的王耀说。

“无恶不作的海盗也会讲诚信吗？”弗朗西斯笑道。

阿尔弗雷德讨好地对睁开眼的王耀笑了，换来对方的一记白眼，但阿尔弗雷德并不沮丧，仍然油腔滑调地说：

“我是个海盗，但我也是个正常的男人呀，为自己的爱人守住一两个秘密也是合乎常理的事。”

“爱人？你这样说深海魔王同意了吗？你还敢招惹王耀真不怕布拉金斯基带着他那个黏糊糊的宠物把你撕碎吗？”

“难道我不这么说他就会放过我了吗？”

“所以你干脆破罐子破摔？”

“对于伊万来说只有零和一的差别，而且我也没必要为了他压抑自己的欲望。我们做海盗最向往的东西是什么不就是自由吗？如果连爱人的自由都没有，那活得还有什么意思？”

弗朗西斯不赞同地摇头，“可是一旦你拥有某种东西后，你就已经不自由了。为了你拥有的东西你可能会被绊住脚步，可能会向他人屈服，向这个世界屈服，你的心已经被所拥有的东西束缚还怎么谈自由。恰恰是一无所有的时候才有真正的自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