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淮南
感谢陪伴,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有缘再见

【黑三角】渐冻爱情

所有的交通工具中,最不得我欢心的便是飞机,撇去价格的因素外,飞机给我的不安全感最多,我是个循规蹈矩到守旧而不知变通的人,与其说是厌倦,倒不如说是害怕一切形式的漂泊。所以当身边的人都离开去往更大的城市打拼时,我执拗的留下了。每次我坐上飞机时,总会生出些无端的心慌,仿若双脚离开了熟悉的土地自己便成了没根的浮萍,飘飘荡荡,前途未卜。

可是如今我却被限制在这密闭的空间内,忍受着自己正在高空上飞行的事实,心理的折磨还只是一方面,身体上的痛苦才更加让人痛苦不堪,神经像是被人拉扯着,太阳穴跟着突突的跳动,一度让我怀疑自己的血管是否会在下一秒炸裂。我真是受够了,到底是为什么要乘坐这趟班机。

“你还好吗?” 或许是因为我痛苦的表情太过狰狞,身旁的男士担忧的询问。

我冲他感激的笑了笑。

“没什么大碍,只是不习惯机舱的气压,有些头疼而已。”
男士表示理解,他说自己也不习惯坐飞机,但是目前还没有比飞机更省时的交通工具,只能屈服于飞机的统治。
从男士说话的方式和语气,我就可以判断他是一个温柔而善良的人,更何况他还长了一张极俊秀文雅的脸,很容易让人生出好感。我跟他说话的时候,倒忘记了身体的不适,等意识到这一点后,不禁感叹秀色不仅可餐还可治病。

“你特意飞往另一座城市,仅仅是为了问前男友,为什么不给你发喜帖?”男士似乎觉得很惊讶,黑色偏棕的眸子睁的圆圆的,眨也不眨的看着我。

“你会觉得我很奇怪吧。”尽管我认为自己做的事无可厚非,但并不意外会在别人脸上看到这样的神色。有多人会在意前男友的是否给自己发喜帖的问题呢,即使在意了,又有多少人会像我一样不远千里也想要一个没什么意义的答案呢。

男士摇摇头,我不知道他这样的举动只是为了宽慰我还是他真这样认为。

“我只是想到了自己,结婚的时候,我也没有给前男友发喜帖,错了,还算不得前男友,充其量只是青梅竹马。”男士虚虚浮浮的笑,颇有些自嘲的意味。

“那我们还真是凑巧了,我的前男友其实也算不得前男友,不过也只是青梅竹马而已。”我接着他的话笑了,这样说来,我跟他还真算是有缘了。

“真是意外的巧合。”男士感慨。

我盯着椅背上嵌着的小电视沉默了一阵,到底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他:“为什么不给你的青梅竹马发喜帖呢?”

男士预料到我会问这样的问题一般,早就为我准备好了答案。

“我曾向他表白过,但是他拒绝了我。即使后来我要同其他人结婚了,心里也还放不下他,我那时不仅想给他送喜帖还想让他做我的伴郎,因为那样的话,我们也算是一起走上红毯了。可随着婚期临近,我却越发强烈地感觉到自己不仅是希望他能出席婚礼,更是希望他能带我走。”

“你害怕自己真的会跟他走,所以干脆不给他发喜帖了?”我自认为聪明的补充了男人的话。

男士微笑着摇头,神情多了几分怅然。

“不,我不害怕自己会跟他走,我怕的是他来了却不想带我走。”

我起初听这话觉得不解,可再一深思后便觉心里凉的很。爱情的游戏里,有什么是比自己最爱的人祝自己跟别人幸福更残忍的事了呢。

我跟男士还算聊得来,但终究都明白对方只是彼此人生里一个匆匆的过客,所以也并未互通姓名,在机场大厅洒脱告别后,便真如同浮萍一样各奔东西了。

原计划我是要去婚礼现场给亲爱的竹马一个惊喜,但不知是因为听了男士的话还是因为自己骨子里的软弱,我只在举办婚宴的酒店门口张望了一阵便离开了。

不过难得来一趟帝都,倒可以趁此机会四处游览一番,顺便到我闺蜜那里蹭吃蹭喝。

闺蜜在帝都一家外企工作,Boss是个金发蓝眼的美/国佬,长相嘛,用我闺蜜的话说就是可以和年轻时候的小李子媲美。不过可惜是个gay,让公司里一众姑娘的芳心尽碎。

“你不知道,Boss今天跟我们讲他和他家那位相识相恋的故事,哎哟喂,可不要太甜太偶像剧了。”闺蜜一边抹着脸,一边挤眉弄眼的冲我说。

我一听就来了劲,抱着个枕头,眼巴巴的瞅着闺蜜白的跟鬼一样的脸。

“是怎样啊?”

“故事的开头呢,是这样滴,我们英俊帅气的Boss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接到了一通陌生人打来的电话,而电话那头一个伤心脆弱的人没等Boss开口就一个劲的表白了,还说什么我辣么喜欢你,请你也多少回应我一点相同的感情。我们英明神武的Boss当然很快就意识到对方可能是喝醉了酒打错了电话,但是我们Boss不说,他就听着男人不停的向他示爱,据跟Boss关系好的男同事透露,Boss听着听着下半身竟然还起了反应,也不知道有没有来个电话Play啥的,最后还是对方说累了睡过去了这事才算完。”

“你们Boss真乃神人也。他就不怕对方是个极猥琐的人。”我听的狼血沸腾,也不由得对Boss生出几分敬仰之情。

“Boss说那人的声音特别好听,猜想样子也不会差到哪去。”

“后来呢?”

“后来当然是Boss对这个陌生人念念不忘,费尽苦心将人从帝都里找了出来,从此两人过上了没羞没臊的生活。”闺蜜言简意赅的回答。

我自然是大失所望,还以为能听到更多更少儿不宜的内容。

“明天周末,不用上班,而且我表姐从莫斯科回来,会先在北京住两天,我介绍你们认识认识。”闺蜜关了灯后,迅速缩到床上来跟我抢被子,其实这被子挺大,两个人盖绰绰有余,但是抢被子的行为已经算是我们从高中时代就培养出来的习惯,一时半会儿还真改不了。

闺蜜的表姐我一向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据说打小便是别人家的孩子一类的存在,到现在也是学神级别的人物。 表姐是医学领域的博士后,研究课题与渐冻症有关,此番去莫斯科正是为了对一名渐冻症患者进行长期跟踪研究。她在莫斯科住了大半年,直到患者去世她才收拾行李回家。

我对渐冻症的了解不多,能联想到的也只有霍金和冰桶挑战。表姐说在她看来渐冻症患者比植物人还要可悲,因为他们身体是麻痹的,头脑却是清醒的。要清醒的接受自己不能动的事实其实并不那么容易。

表姐还给我和闺蜜放了一段录像,据说是那名渐冻症患者留给表姐的遗物,他说这录像里记录的就是他的爱情。

因为拍摄时间是夜晚的缘故,录像画面不是太清晰,隐约能分辨出一个亚洲男人和一个欧洲男人的形象,他们正在桥上看烟火盛宴,录像的人不知是谁。但是当绚丽的烟火升上夜空绽放的刹那,借着那明亮的光,我还是一眼就认出画面里的亚洲男人正是我在飞机上遇到的男人。而表姐说那个欧/洲男人就是她的患者。

“呀!这男人是我家Boss的爱人!”闺蜜也指着画面里的亚洲男人惊呼起来,“前天还见着他来公司找Boss了。”

一切似乎太过巧合了。

我脑袋当机了几秒后又高速运转起来,一个悲伤的爱情故事就此成型,而我情愿这只是一个故事。

录像不算长,在我为故事补充细枝末节的时候,时间轨已经接近终点。五光十色的烟火停止了绽放,斯拉夫男人却在这时捂住了亚洲男人的耳朵,他很快的说了句俄语。

我和闺蜜都没听懂他究竟说什么,而显然录像里的亚洲男人则是没听到,他的脸上洋溢着单纯的喜悦,似乎是冲录像的人招了招手,画面最终便定格他的笑容和身后斯拉夫男人忧郁的神情上。

表姐将斯拉夫男人最后说的话翻译出来:

“Я тебя люблю!中文意思我爱你!"顿了顿,又补充道,"这就是他被冻结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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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结婚请不请前男友那段是我闺蜜发出的感慨,心里听着特别不是滋味,然后就有了这篇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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