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见

阿尔弗雷德循着鼎沸的人声望过去，没有费多大力气就发现了引起这小范围骚动的罪魁祸首。一如在汉堡时所见，王耀依然西装革履，连那时老气的大背头也如出一辙，只或是刚经历一场长途飞行的缘故，他看起来没有那时的神清气爽。

阿尔弗雷德主动迎上去，王耀却对他视而不见，绕过他径直走向了王晓梅。阿尔弗雷德将王耀的刻意忽视理解为对他的不满，但这一次，他确实无辜。王晓梅不请自来，他只是负责向王耀汇报了王晓梅的行踪，王耀还是不讲道理地把他给记恨上了。

王晓梅一见到王耀眼神就变得讥讽了，她摇摇手中的骰子蛊，对王耀发出挑衅的邀请，"玩几局？"

"好。"王耀坐在王晓梅对面，解开西服外套的纽扣，神态轻松自若，仿佛面对的不是一场成人之间的赌局而是孩子的游戏。

王晓梅把手中所剩不多的筹码都推到了赌桌中间，王耀这才想起阿尔弗雷德，他对已经自觉过来观战的阿尔弗雷德伸出手，换来对方一脸疑惑。

"筹码！"王耀说。

阿尔弗雷德盯着王耀看了好半天确定他不是在开玩笑后，颇有些哭笑不得，也冲他伸出手:"钱。"

王耀对阿尔弗雷德的要求无动于衷，阿尔弗雷德也不妥协，世界上GDP总量数一数二的两个国家就这样大眼瞪小眼僵持了好一阵。最终还是王耀在王晓梅的催促下先败下阵来，他拿起手机给通讯录里的人群发了一条短信:

【我，王耀，打钱。】

不多时回复便纷纷而至:

【我，娜塔莉娅，没钱。】

【我，亚瑟.柯克兰，什么时候还？】

【我，弗朗西斯.波诺弗瓦，给你比钱更宝贵的爱的飞吻。】

【我，任勇洙，要多少我帮你借。】

【我，路德维希.贝什米特，欠条预计一周内抵达北京，请注意查收，麻烦签字后把欠条邮回柏林，收到寄回的欠条后会立即转账。】

【我，你老公，钱已到账。】

王耀看到最后一条消息的发件人显示'伊利亚'时愣了许久，心脏在一瞬间感受到了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样的悸动，同时大脑高速而纷乱地运转。'伊利亚'这个名字一直存在他的通讯录中但是对他发出的讯息从来不会有回音，因为这个名字占据的电话号码是一个空号。11年，他曾坐火车秘密到俄罗斯旅游过，他很小心地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就连伊万也对他来访的全然不知情。他像个普通游客一样享受了近半个月的惬意旅途，在此期间，他用伊利亚这个名字给自己办了张电话卡，旅行结束后，他就把'伊利亚'名义办下的号卡扔到了西伯利亚的冻土上，眨眼的功夫大雪便将它彻底掩盖。此后，'伊利亚'这个名字除了用作一个虚假的念想寄托所在外不再具备任何意义。但现在，这个不应该'存在'的伊利亚用一记重拳给了王耀的心脏近乎致命的一击。

在杂乱无章的思绪中渐渐找出出可能出现这一发件人的原因后，他平复了自己不受控制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