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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缘再见

【红色组】三生曾识(07)

卧室透进的光得以让王耀穿过房间的昏暗,看清半推开的门隙里出现的高大身影,但他逆着光,面容在王耀的视线里是被黑暗笼罩着的。王耀的心在胸腔里鲜明地跳动,他僵硬地坐在床上和门口的人对峙着,似乎都在等对方先释放某种信号。但在按兵不动这类事上王耀一向较常人更有耐心,他有一种自我保护的本能,在对方暴露真实意图前他会收敛自己,不让任何人窥视他内心的真情实感。正如他预想的那样,门口的东斯拉夫人较他先按耐不住,一瘸一拐地朝他走来,他的左腿刚受了伤,还不能使力,每次左脚刚落地,右脚就会快速地往前跨出一步,支撑起身体的重量。虽然行动有所不便,但他移动的速度并不慢,几乎是一个眨眼的时间,他就坐到床边,炙热的双眼在昏暗的房间里幽幽地闪动着。

起初,伊利亚只是伸手捧住王耀的脑袋,用自己的额头抵住王耀的额头,用鼻尖去蹭王耀的鼻尖。他刚从零下十几度的室外回来,面部皮肤失去了正常的温度,和王耀肌肤相贴时,显著的温差令王耀明显瑟缩了一下。

“Я тебя люблю.(我爱你)”

伊利亚动情的声音像一道惊雷在王耀心中炸响,退缩的动作僵住,惊慌地抬眼,放大的深色瞳孔包裹着隐隐浮现的喜悦。

“你说什么?”王耀明知故问,受到伊利亚的感染,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室内变得沙哑。

“Я тебя люблю.Ты, единственная в мире, о ком я думаю каждую минуту.(我爱你,你是唯一让我每时每刻都在想念的人。)”

伊利亚的手指插入王耀的黑发中,触感并没有想象中的光滑柔软,因为长年累月的战争,因为满目疮痍的国土,他的身体变得瘦弱,脸色变得蜡黄,皮肤变得粗糙,头发变得干枯,这些变化毫无疑问折损了他的风采和魅力,但是在伊利亚心中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引人注目。伊利亚不承认斯捷潘对他的影响,他将对王耀的怦然心动看作是命中注定。伪装成外交官秘书的他刚走进公馆,目光立刻就被同样伪装成外交官秘书的王耀吸引,黑白报纸刊登的照片一向对东亚人不太友好,王耀真人比照片出彩得多。当初看照片时,伊利亚对弗朗西斯的审美产生了严重的质疑,并不是照片上的王耀太丑,而是弗朗西斯用了太多浮华绚丽的词描述他心中的东方美人,言过其实未免让人失望。然而见到真人后,伊利亚才相信王耀担得起一切对他惊为天人的夸赞,并非王耀的五官精致完美到无可挑剔,而是依附于俊美皮囊之上滞留着消沉又坚韧的气韵赋予他温软又强势的极致美丽。

“战争是鲜血和绝望,这么多年,这几千个日日夜夜,你是怎么熬过来的?"伊利亚温柔地抚摸王耀的耳鬓。

伊利亚怜惜的口吻勾起王耀累积已久无人诉说的心酸和委屈,早在德国进攻苏联之前,早在英法对德宣战之前,他的战争就已经开始了。大半国土沦丧,成千上万的生命每天都在消亡,没有能并肩作战的盟友,而面对的敌人又是一个精神扭曲的屠夫。几千个日日夜夜,他在绝望的深渊里痛苦地选择相信希望,身体和灵魂早已不堪重负,但他必须奋战到底。

王耀吞下涌到喉咙的涩意,平静地说:"我给自己划了底线:无论现实多么糟糕,只要四川没有沦陷,我就坚持打下去。"

伊利亚错开两人缠绵抵磨的鼻梁,蜻蜓点水地在他唇上吻了一下,然后定定地瞧着他。"你爱我吗?"

王耀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受惊了的情绪,他推开伊利亚,用陌生又警惕的眼神看着他,就像防备这些年企图从他这里偷抢拐骗的那些人一样。伊利亚眼里的热度悄悄退去,面对王耀冰冷的目光,他宽容地笑了笑。诞生初期,他经常深入底层工农群众中搞宣传,一开始,他在宣传工作上不得要领,整洁体面的衣着和彬彬有礼的言行无不透露着上层烙印,饱受贵族和资产阶级压迫的人对他充满戒备之情,他的演讲不受欢迎,他的思想不被认可。后来他开始让自己变得"平民化",去工厂工作,结交底层士兵,抛弃理性和优雅,变得热忱而激进,像圣父一样无条件地体恤底层人民的苦难,像耶稣承诺救赎一样给予他们掌控国家的希望。他知道怎样让人放下戒心。

"苏联和德国打起来,你知道最高兴的人是谁吗?"伊利亚问了个和王耀没有什么联系的问题。

"柯克兰。"王耀不假思索回答。

"没错,去年不列颠空战期间,我和莫洛托夫访问柏林,基尔伯特那个疯子在防空洞里嚷嚷伦敦完了,一个劲的鼓动我加入对英国的最后作战,并许诺会和我瓜分英国的殖民地。如果那个时候我被他迷惑了,也许英国就真的完了,柯克兰就不得不像弗朗西斯一样去殖民地建立临时政府。"哂笑一闪而过,伊利亚抬起下巴,严肃地看着王耀,"在德国进攻我们之前,我们对发生在欧洲的战争的定义是:帝国主义之间的矛盾。所以无论是帮英法反抗德国侵略还是和德国联手吞并欧洲,我们都不感兴趣。”

“但是基尔伯特那个疯子真的认为英国已经完了,所以迫不及待地想来占领莫斯科。”

伊利亚仍然自信地回答:“一百多年前,欧洲人就来过一次,但是最终铩羽而归。”

“时代不同了,德国人会抢在最冷的寒冬到来前占领莫斯科。”

伊利亚从容地微笑,“事实上,最冷的寒冬已经来了。即使是对莫斯科人来说,今年的冬天都格外严寒,而在德国人为他们目前的胜利沾沾自喜时,一支从西伯利亚和远东调来的军队已经快要抵达莫斯科。”

王耀的眉心微微聚陇,“从西伯利亚和远东来的军队?是你们和日本人签了中立条约才敢调到西线作战的军队?”

伊利亚面色微僵,低声道:“我别无选择。”

王耀别过脸,没有再说什么。

“我得回医院了。”伊利亚故作轻松地说,“我是偷跑出来的。”王耀闻言看向他,他确实像从医院里偷跑出来的,大衣里面是还没有换下的病服,身上还残留着消毒水的味道。他虽然说要回医院了,可看样子也没有半点起身离开的打算,欲擒故纵地等待王耀接下来的回应。

王耀等了一阵,见他稳如磐石地坐在床边,才不情愿地说道:“现在太晚了,外面还那样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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