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见

“这次你彻底出名了！巫师界不会有人不知道阿尔弗雷德.琼斯这个名字了！”
回格兰芬多塔的路上，弗朗西斯打趣道。
“这一点也不好笑。”亚瑟神情严肃，但是很快他又转头对阿尔说，“不过，我还没见过有谁能像你一样频繁的登上预言家日报的头条。”
“我敢说，以后也不会有！”弗朗西斯立刻接上话。
阿尔被他们左右吵的心烦，也不知道他们究竟说了什么，他现在脑子里可全是王耀。
他曾满心欢喜的想，小毒蛇一定会被他感动，但是小毒蛇从头至尾没跟他说一句话。他好不容易从包围着他的人群里挤出来，去拉小毒蛇的衣服，小毒蛇似乎有点生气，骂了他一句'蠢货'，就跟着伊万他们头也不回的走了。
后来，他躺在床上，盯着头顶黑暗的天花板，还是难以平复心中的恼怒和委屈。
他索性披上隐形斗篷，跟着斯莱特林的学生溜进了他们阴暗的地下宿舍。
小巫师坐在床上看书，不过他似乎难以集中精力的样子，手指在那些晦涩难懂的古魔文上翻来覆去打着圈，就是不见翻页。
“阿尔弗雷德.F----琼斯！”
小巫师突然开口，拖长的音节带着恼恨的意味。很快，他皱起眉头，又重复了一遍，“阿尔弗雷德.F.琼斯！”
语气比上次更加严厉。
阿尔起初吓了一跳，以为小斯莱特林发现他了。但很快就发现，小巫师只是在自言自语。
不过，小巫师恼恨的语气却让他愤愤不平。他冲动地掀开斗篷，风一样地扑到小巫师身上，抓住了他的衣领，恶狠狠的说:“我这么做都是为了谁？！”
王耀被他的突然出现给吓傻了，瞪圆了眼睛看着他，好一会儿才轻飘飘的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哈，霍格沃兹没有我不能去的地方！”阿尔松开他的衣领，看见小斯莱特林脸上惊讶不安的表情后，他也没有那么生气了。
不过，小巫师又沉下脸来，用保留给格兰芬多狮子的嫌气语气说:“这没什么值得骄傲的！算术占卜课永远不及格的巨怪！”
意外的，被称为巨怪的巫师并没有生气。他用那双透澈的蓝眼睛含笑的盯着王耀。
“你偷偷关注我！”
“我没有！”小巫师立刻反驳。
“那你怎么知道我占卜课永远不及格？”
“我…”小巫师的脸透出浅浅的粉色，但是因为室内光线昏黄的缘故，不容易被察觉。
阿尔安静的看着他，看着他皮肤下渗透的绯色越来越深，看着他浓密的睫毛紧张的轻颤。他试探着低下头，贴近小巫师发烫的脸颊。
他能感受到小巫师变得急促而灼热的呼吸，和唇瓣上柔软温暖的触感。
酥酥麻麻的感觉又从心脏开始蔓延。
但他只是浅尝辄止，并没有过分沉溺其中。
“你一定给我下了迷魂剂。”阿尔的声音变了调，低沉的压抑的让他自己都感觉陌生。
“我没有。”小巫师继续反驳。
“那么，晚安，我的男孩。”阿尔又在他眼睛上亲了一下，才慢条斯理的从小巫师铺着绿丝绒被的床上下来。
王耀似乎变得迟钝了不少，他泛金的瞳仁跟着阿尔的动作缓慢的移动，直到阿尔披上斗篷离开。

毫无疑问，第二天预言家日报的头条又出现了阿尔弗雷德这个名字。
格兰芬多三人小团体刚走进礼堂，就立刻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大家都在看你，就连那群北方佬也是。”弗朗西斯小声说，“但是，小毒蛇还在喝粥。”
“见鬼！不要告诉我他在做什么！”阿尔停顿了一下，没好气的说。
三个人刚走到长桌旁坐下。一位赫奇帕奇的二年级小巫师突然拿着羽毛笔和纸走了过来。
“怎么回事？”阿尔看着眼睛里赤裸裸的写满崇拜的赫奇帕奇小巫师，头一次露出了茫然无措的表情。
“我想要琼斯先生的亲笔签名！”小巫师递上笔和纸，声音充满期待。
弗朗西斯和亚瑟尽力忍笑，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翻看报纸，但颤动的双肩很明显的暴露了他们的情绪。
阿尔工工整整的在纸上落下自己的签名，然后看着小巫师捧着签名欢天喜地的走了。他不无酸涩的想，如果斯莱特林那位小巫师也这样喜欢他，崇敬他，该有多好。他就不用故意说些话去惹他生气。
他这么想着，也去看斯莱特林的小巫师在做什么。但正如弗朗西斯说的那样-----他还在喝粥。
阿尔这一整天受到的关注太多了。认识的、不认识的人都在跟他打招呼，他走到哪里，就会成为哪里的焦点。女孩子们也总是看着他窃窃私语，然后咯咯的笑做一团。
“你为小毒蛇做了这么大的牺牲，小毒蛇怎么说？”弗朗西斯知道阿尔昨天晚上又溜出去找斯莱特林的小巫师了。
“事实上，他说我是'蠢货'。”阿尔想到王耀的冷漠，语气也跟着气愤了。
“按照斯莱特林明哲保身的行事准则，你的行为确实足够让你称的上是'蠢货'。”亚瑟点评道。
“劳驾，让一让！”
古板无波的声音出自德姆斯特朗来的小客人，这位东方小巫师正站在格兰芬多三人身后。
阿尔往旁边挪了挪，给走廊腾出空间。
小巫师快步从他们中间穿过，突然又停下脚步，转身看着阿尔。
“听说你已经能很熟练的使用'守护神咒'了。”
“是。”阿尔点头，心中却是奇怪这个小巫师怎么会突然跟他搭话。
“你很强。”北方的小客人露出安静的笑容，“我崇敬真正的强者。”
阿尔若有所思的看着这个小巫师，似乎明白他为什么会对王耀抱有莫名的敌意了。
刚下课的斯莱特林三年级们陆续从这里经过，阿尔感觉到有人重重的撞了他的肩膀。
他回过神来，就看见王耀抱着课本离开的背影。

“圣诞舞会？”
格兰芬多的学生们都瞪大了眼，一个个露出活见鬼的表情看着他们的院长诺伊尔教授。
“是的，圣诞舞会。在有客人的情况下，霍格沃兹的圣诞晚会会变成圣诞舞会。这是一项传统。”诺伊尔教授保持着她一惯严肃认真的腔调，对这些调皮的男孩警告，“霍格沃兹是一座历史非常悠久的魔法学校，在巫师界享有极高的声誉。我不允许你们这群巨怪把它的名声毁掉，所以，现在都跟我好好练习交谊舞，不要在客人面前扑腾的像条脱水的章鱼。”
“阿尔弗雷德！你过来！站到前面来！”诺伊尔教授点到格兰芬多Hero的名字。
阿尔被两位伙伴推着走出来，不情愿的站到诺伊尔教授跟前。
“现在把手放在我的腰上，我会搂着你的肩膀。”诺伊尔教授一本正经的说，丝毫没有在意那些男孩们发出的窃笑声。
阿尔身体僵硬，跟着诺伊尔教授的动作摇摆，旋转。天知道这段时间有多么煎熬。
“好了，现在，所有人都站过来，抬起你们的手，像阿尔弗雷德刚才做的那样……”
因为这突如其来的舞会，学校里弥漫着异常兴奋又焦躁的氛围。
女孩子们总是三三两两的围在一起窃窃私语，男孩们也总是用眼角的余光去打量那些心仪的对象。
“你打算邀请谁做你的舞伴？”黑魔法防御课后，弗朗西斯问亚瑟。
“还没想好----你知道的，那些女孩子总是喜欢扎堆，很难遇见她们落单的时候。”亚瑟表情非常无奈。
“你得抓紧了。好女孩很快就会被抢光的。不过你们听说了吗，路德维希请费里西安诺做他的舞伴了。”
“艾米丽要伤心死了。她一直很喜欢路德维希，我昨天还听她说，想要邀请路德维希做她的舞伴。”亚瑟笑着说。
“阿尔，你呢？你邀请小毒蛇了吗？”弗朗西斯随口问了一句。
“没有。”阿尔回答，看见弗朗西斯脸上露出夸张的表情后，他又补充道，“我想，所有人都知道我们的关系，我没有必要再特意去邀请吧。”
“梅林啊！”弗朗西斯和亚瑟同时哀叹，“你会为自己的傲慢而后悔的！”
阿尔原本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他理所当然地认为，斯莱特林小毒蛇是他的未婚夫，所以不会有人邀请他做舞伴。但是弗朗西斯和亚瑟的话让他感到不安。因此，他决定在晚餐的时候，主动邀请小巫师。
阿尔用魔法折了只纸鹤，让它飞越拉文克劳的长桌准确抵达斯莱特林小巫师跟前。
王耀抓住纸鹤，打开看了一眼，然后在上面写了些什么，又把纸鹤送回来。
阿尔满心期待的接住纸鹤，里面的文字却让他暴跳如雷。
他绕过拉文克劳长桌，大摇大摆奔小斯莱特林而去。
小斯莱特林面带讥诮的看着他，对他的行为似乎早有预料。
但是在两人将要对质的时候，阿尔突然改变方向，他拿出魔杖，对着拉文克劳的长桌打了个变形咒。
德姆斯特朗东方小巫师手里的餐具突然变成娇艳的玫瑰，他吓了一跳，回头就看见格兰芬多的五年级领袖正笑容满面的看着他。
“我可以请你做我的舞伴吗？”
短暂的惊讶后，德姆斯特朗小巫师微笑点头:“这是我的荣幸。”

“今天的魔药课上，王耀配置出福灵剂。康纳教授居然给斯莱特林加了五十分。”艾米丽狠狠咬了一口羊羔排，“教授从来没对格兰芬多这么慷慨过。”
“康纳教授毕竟是斯莱特林的院长，小毒蛇又是他最得意的学生。这一点也不值得奇怪。”弗朗西斯语气平淡的回应。
“斯莱特林已经连续三年拿走学院杯了。血人巴罗总是得意的说'霍格沃兹除了斯莱特林以外都是蠢货'。”尼古拉斯爵士悄无声息的飘到艾米丽身边，语气有些哀怨。
艾米丽打了个寒战，结结巴巴的说:“今、今年，我们、一定会赢得学院杯！”
猫头鹰们扑扇着翅膀飞进来，扔下不少厚重的包裹。礼堂里乱成一片，不少学生已经迫不及待的打开了包裹，里面是家长们寄来的礼服。
阿尔也收到了父母寄来的黑色燕尾服，配套红色领结。
“很酷！琼斯夫人的眼光，我一向认可。”亚瑟赞赏道。
阿尔看到礼盒里琼斯夫人的留言:
亲爱的阿尔
我花了三天时间为你和小耀选购了礼服。希望你们能度过一个愉快的圣诞舞会。

又有一只猫头鹰飞来，朝阿尔扔下包裹。
“是什么？”弗朗西斯好奇的问。
阿尔拆开包裹，打开礼盒，又是一套黑色礼服，配套深绿色领结。
“怎么还有一套？”亚瑟疑惑。
阿尔看了礼盒里的小卡片，上面只有简短的两个字'祝好!'。但是牡丹花和凤凰图纹的家徽印在小卡片的背面，很好的宣告了主人的身份。
“小毒蛇父母送的？”弗朗西斯问。
阿尔苦笑着点头。
“梅林啊！王耀父母要是知道你的舞伴不是他们的儿子，他们会杀了你的！”艾米丽惊呼，顿了顿又说道，“或者是杀了德姆斯特朗那个小巫师！”
“我赞同艾米丽的看法。王耀的父亲看起来很不友善。他当时拿出魔杖的时候---说真的----我以为他会杀了你。”亚瑟回想起那天的情景，忍不住摇头。
阿尔心烦的往斯莱特林长桌的方向看过去，小巫师正在为收到的两件包裹发愁，眉头都快挤到一起了。
圣诞舞会很快来临。
阿尔在两套礼服之间犹豫很久，才终于下定决心。
“绿色领结？梅林的胡子！你看起来真像个斯莱特林。”阿尔换上礼服走出来后，弗朗西斯皱着眉头评论。
阿尔也感觉到浑身不自在，因为他这身打扮太具有斯莱特林的风格。先不说典型的绿领结，就是身上这些精致闪耀的银扣和胸针也是斯莱特林那些喜欢炫耀血统的巫师们最喜爱的。
“亚瑟呢？”阿尔问。
“他…他去找他的舞伴了。之前他一直不肯透露他的舞伴是谁，我猜他其实根本没有邀请到舞伴。可怜的亚蒂，如果他能坦率一些，我或许可以邀请他做我的舞伴。”弗朗西斯一边摇着头，一边用同情的语调说道。
两人到礼堂外等候他们的舞伴。
期间，弗朗西斯还一直在说关于亚瑟的事情，他猜想亚瑟一定是躲到没人能发现的角落了。
“抱歉，让您久等了！”穿着日/式传统服饰的小巫师恭谨谦和的对阿尔鞠了一躬。
“没、没关系。”阿尔有那么一瞬没能认出来眼前的人是谁。
“我敢说，他一定给自己使了好几个美颜咒！”弗朗西斯在他耳边嘀咕，“他看起来都要发光了。”
“闭嘴！你不是也给自己用了美颜咒吗？！”阿尔压低了声音斥他。
“我只用了一次！”弗朗西斯狡辩。
弗朗西斯的舞伴马修这时也出现了。他们一起进入礼堂。
“小亚蒂果然不在这里。”弗朗西斯啧啧道，“或许我应该主动去邀请他的。”
阿尔的眼睛一直在礼堂里打着转，因此显得心不在焉:“是，你应该去邀请他，他现在肯定躲在角落里哭鼻子。”
但很快，被他们揣测躲在角落里哭鼻子的巫师走进礼堂，胳膊上挽着一位美丽优雅的金发女郎。
“索瓦丝？”弗朗西斯眼睛瞪大了，一副很难相信的样子。
“亲爱的弗朗吉，听说你邀请了威廉姆斯家的孩子后，我就邀请了亚蒂。”索瓦丝对她的弟弟眨了眨眼，华丽的淡蓝色长裙上像是点缀了星辰，在灯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
索瓦丝是弗朗西斯的堂姐，已经是六年级的学生了，比他们长一岁。但是一直以来都非常喜欢亚瑟，最大的愿望就是能跟亚瑟结婚。
弗朗西斯也说不上来是好还是不好，他干巴巴的看着般配的两人，胃里就像被装进了什么沉甸甸的东西。
最后，斯莱特林的两位巫师也挽着手走了进来。
“梅林啊！我敢说明天预言家日报上一定会有你们感情破裂的新闻，他们会感谢你为他们的报纸提供了那么多的素材----我是说，他们看起来很登对，不是吗？”
弗朗西斯不知道是故意刺激阿尔，还是真这样认为。但有一点他确实没说错，单看表面，斯莱特林的铂金王子和小天才确实很登对。至少，那个冷漠的小巫师不会露出嫌恶的表情或是吝啬于给好脸色。
阿尔肋骨下的火烧的难受，但他还保持着理智，克制住自己想要去抢人的冲动.